Sobremensa.

啊 祖國讓我最熱愛的一點

就是國慶放假放一整週

敝司讓我最熱愛的一點

就是當國假日剛好連着週末補班時

連補班的那個週末也一併放假

所以這次多更一點吧

以上

THE MASQUERADE: BLANC

ACT.3

天還沒黑，W會所對面的一條小巷裏，已經有一輛黑色Toyota Highlander靜靜地停在暮色裏。

「允兒，我想到一個辦法。」三下五除二扒完了便當盒裏的最後幾口，崔秀英猶豫了一下開口。「但不是什麼合法的手段，風險也很大，你不肯幹的話也沒關係。」

「但我們目前也找不到能合法進去的辦法，只能冒險一試了。」林允兒把最後一塊雞腿肉嚥下肚，滿意地抹了抹嘴角的油。「秀英姐但說無妨。」

「允兒的話，不同的體型也能化裝出來的吧？」

「嗯……沒怎麼試過呢，」林允兒回過身去把後座地上的提包拿過來翻了翻，又歪着頭想了想。「不過以前師父教過我，我這裏也剛好準備了材料，可以試試。」

「好！你聽著：根據我的經驗，這種性質的拍賣會，參加的人不能帶隨從進去，頂多只能帶一個隨身的祕書，所以突襲的話，我們會佔上風。」崔秀英一邊說著，一邊在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敲了幾個鍵，一張平面圖出現在了屏幕上。「這是Joker發來的會所的平面圖和警備示意圖，你看這裏有一個走廊，是到拍賣會場的必經之路，但離會場有一段距離，所以不會有太多工作人員注意。這會所我以前跟我爸一起來過，走廊盡頭有一個小屋，是平時存放清潔工具的地方，我們可以躲在這裏，等到有合適的與會嘉賓經過就用浸了迷藥的毛巾把他迷暈，然後你扮成那個人，我扮成他帶的祕書，然後我們再用他的邀請函入場，然後在裏面我們再隨機應變，你說怎麼樣？」

「好。我們試試看。」林允兒點點頭，然後語氣一轉朝崔秀英促狹地挑了挑眉。「秀英姐不愧是前黑道世家的千金，連迷藥這種東西都有準備呢——」

「去去去，你這小混蛋又翻我黑歷史。」崔秀英翻了個白眼，佯怒地伸手揉亂林允兒的頭髮。「出這種任務當然要做萬全準備，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對了，我已經通知好本地警方，他們已經在會所週圍布好了埋伏，同時會幫我們干擾監控和對方警衛，我們可以通過隱形耳機隨時接收他們發來的信息。」

「沒問題。」林允兒笑嘻嘻地做了一個OK的手勢，接過崔秀英遞過來的微型步話器小心地扣進襯衫的領口。

夜暮四合時，在金碧輝煌的會所邊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裏，趁着巡邏的保安走向別處，兩個黑影敏捷地越過了院牆，又迅速地爬進了二樓一扇打開的窗戶裏。幾分鐘後，會所地下的一條長長的走廊裏傳出一聲悶哼，又過了幾分鐘，一男一女穿著正裝，若無其事地從走廊邊一扇不起眼的小門裏走出來。

他們拐過走廊的拐角來到一個房間門前，早有兩個服務生打扮的年輕男子站在那裏。男人朝身後的高挑女子做了個手勢，女子便將手上的邀請函遞給了其中一名服務生。服務生拿出邀請函仔細確認過，朝著男人恭敬地鞠了個躬：

「感謝朴董事賞光，您和您祕書的位置在第三排左數第四第五個。」

「好，謝謝。」

被稱爲朴董事的男人點點頭朝服務生致謝，帶著女子步入會場。會場裏佈置成藝術沙龍的樣子，牆上顯眼的地方掛着幾幅畫作，角落的櫃子上，放著一些石膏像和仿明清的瓷器作爲點綴。會場門口早已爲來賓準備好了各色酒水，男人順手拿了一杯白葡萄酒，還沒走到座位邊，就有人前來樂呵呵地寒暄：

「朴董事別來無恙呀！好一段時間不見，沒想到換了個這麼漂亮的祕書。」

一邊說著，來人還朝他微微挑了挑眉，一臉『我懂得』的促狹神情。

「哎喲，您可別取笑我，這孩子可是我的世侄女，來我這實習的，她父親可是交代我多帶她見見大場面，我能不隨身帶着嘛。」男人笑著，一邊朝正在走過來的高挑女子招招手：「世英呀，這是池領事，快來打聲招呼。」

被稱爲世英的年輕女子款款走來，朝著池領事莞爾一笑：

「池領事久仰了，家父常常跟我提起您，說您是位傑出的外交家呢。」

「哎呀，多謝世英小姐抬愛，令尊謬讚了。」池領事被誇得心花怒放，笑得嘴都合不攏。「來來來，今天機會難得，向你們引薦幾個人。」

一連被池領事介紹引見了好幾個人，都是在藝術品收藏界小有名聲的商界和政界人士，林允兒偷偷地與崔秀英交換了一個眼色，看來隱藏在拍賣會後的毒品交易方，一定也並非等閒人士。兩人正想著要找個什麼藉口走開，只見池領事眼睛一亮，然後拉著兩人就往一個方向走：

「啊啊朴董事，這位小姐您可一定得認識一下，她可是藝術投資界最近崛起的一顆新星呢。」

林允兒順著池領事示意的方向望去，對上一雙風情萬種的笑眼。

——竟然是『狐狸』！

意料之外的與目標的直接接觸，她只覺得心臟怦怦直跳。抿了一口杯中冰涼的液體，林允兒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而一邊的池領事已經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

「……這位黃小姐是美國回來的高材生，別看她年紀輕呀，眼光可是相當老到，不信您問姜理事和閔經理他們，在藝術投資圈裏，黃小姐可是享有盛名的呢！黃小姐在藝術投資界的人脈也相當廣，今天這場拍賣會就是黃小姐的朋友主辦的。」

「哎呀，可真是謝謝池領事的引薦。」林允兒微微笑著，握住對面的女人伸過來的手。「久仰黃小姐大名，今日得見，朴某深感榮幸，以後萬一有合作機會，可要請黃小姐多多指教呀。」

「那是當然，朴董事真是客氣。」話音未畢，一張名片就遞了過來。女人那雙含著笑意的雙眼直直望進林允兒的眼底，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林允兒覺得自己大概也會像這個會場裏的許多人一樣，被那彎笑眼攝去心魄。

「哎呀呀，時間快到了。」不等林允兒答話，女人看了看手上的表，伸手向林允兒作出一個『請』的動作。「拍賣會馬上就開始了，希望朴董事能滿意而歸。」

「借黃小姐吉言，那是自然。」林允兒也笑，朝『狐狸』欠了欠身，和崔秀英往座位走去。落座前，她再次朝整個會場掃了一眼，卻沒看到預料中的另一個身影。

難道是情報有誤？但自己明明看到『貓』收到的簡訊上寫著讓她出席的指令呀……帶著些許疑惑，林允兒坐下來隨意地翻閱著介紹拍賣公司和拍品的小冊子，一邊等候拍賣會的開始。

會場漸漸變得安靜下來，拍賣會要開始了。林允兒抬起頭，卻在看向台上的那一瞬間呆住。

台上一名中年男子手上拿著話筒和講稿準備致辭，應該是拍賣會的主辦人。但是在他身後，卻有一個女人，站在聚光燈後面穿著深藍色的晚禮服禮儀端莊地微笑著。

——那是『貓』，在無害的外表下，藏著尖牙利爪的『貓』。

「……希望今天來到這裡的各位嘉賓，都能滿意而歸。」不多時，台上的中年男人已經致辭結束。他後退了一步，紳士地向後面的女人伸出手：

「接下來，有請此次拍賣會的拍賣師，姜鍾熙小姐主持我們這次拍賣會。」

原來是這樣啊……林允兒在心裡默默感嘆『蛇』的佈局。一個是拍賣師，一個則是在圈中以眼光獨到聞名的藝術品投資人，恐怕前者是為了在藏毒拍品出來的時機正確地暗示真正的買家，而後者則是為了帶動會場的節奏，確保藏毒拍品被正確的買家買到……那就是說，從『狐狸』和『貓』今晚的一言一行中，必然能得到毒品藏匿的信息，幸運的話，還能人贓俱獲！

她轉頭看看旁邊的崔秀英，發現後者正向她拋來同樣的眼神。兩人心領神會地交換了眼色，然後耳中的隱形耳麥裏傳來一個聲音：

「秀英姐，允兒姐，這裏是奉命前來支援行動的徐賢，現在跟本地警方在一起。行動開始的暗號是連續三次比前一個叫價高三百萬的叫價，聽到的話請用右手輕摸嘴脣作爲確認。」

兩人先後不動聲色地確認了暗號，而在此同時，拍賣會也正式開始。

一開始拍賣的幾件拍品似乎都很平常。著名雕塑家仿照文藝復興時期風格用白色大理石雕出的大型作品，十八世紀來到朝鮮的傳教士融合油畫與東方傳統書畫技巧的系列小幅畫作，享有盛名的傳統畫家的現代浮世繪，上世紀初的木版畫，一套裝飾了稀有的竹絲編織工藝的冰瓷茶具……可是兩個目標的表現都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樣子，『貓』的一舉一動怎麼看都只是一位專業的拍賣師，而『狐狸』則並沒有非常活躍，只是在傳教士的小幅系列畫作和一件後現代派雕塑開拍時舉了幾次牌。

怎麼辦？怎麼辦？眼看著拍賣會還有爲數不多的幾件拍品就要進入尾聲，就連一向冷靜的崔秀英也有些急了。這樣下去，別說人贓俱獲了，就連辨認出藏毒拍品都很困難，但如果就這樣放任機會白白溜走，勢必爲後面的偵查工作帶來更大的麻煩。正當崔秀英腦中飛快地搜尋著辦法的時候，身邊的林允兒裝作討論藏品的樣子湊了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耳語：

「秀英姐，盯著貓和狐狸不會有結果的，我們換策略吧。我們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給他們送暗號，但讓他們不是以涉毒的名義，而是以接到舉報有僞造藝術品的名義衝進來。」

「但你要怎麼通知她？」

「我沒弄錯的話秀英姐爲了保險起見帶了竊聽器吧？用摩斯電碼的方式敲擊吧。我們來賭一把，小賢會懂。」

崔秀英點點頭，事到如今，這已經是最好的方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一邊在腦中回憶著曾經背得滾瓜爛熟的摩斯電碼表，手指開始似乎有意無意地按照某種節奏敲擊著隨身小包的某個部位。很快，微型耳機裏傳來徐賢有些疑惑的聲音：

「秀英姐的意思，是讓我們在即將結束時以接到舉報有僞造藝術品的名義進來，然後查扣所有畫作？」

崔秀英的手指又動了動，這次是兩次一長一短的敲擊。

「明白了。」微型耳機裏再次傳來徐賢的聲音。「一旦最後一件拍品成交，我們就衝進來。」

壓軸拍品是這場拍賣會唯一的一幅油畫，可是令崔秀英和林允兒都有些不解的是，『狐狸』卻似乎對這幅畫勢在必得——之前不甚活躍的狐狸，卻在這件拍品上頻頻舉牌，到最後，叫價的只剩下『狐狸』和另一位在此次拍賣會上拿下了好幾件藝術品的買家。幾輪激烈的爭奪過後，對方最終放棄，這幅油畫也順利成章地收入了『狐狸』囊中。

拍賣鎚敲下的那一霎那，會場的門突然被撞開，衝進來一群荷槍實彈的警察。當會場裏的嘉賓還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沒反應過來時，『貓』已經放下小鎚好整以暇地走下了拍賣台，高跟鞋敲擊著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在鴉雀無聲的會場裏顯得格外清脆：

「請問各位警官，可否告知來意？」

「我們是全州地方警察廳詐騙犯罪調查隊，攪了在場諸位的雅興，我代我的隊員在此道歉。」人群中響起一個不慌不忙的女聲，站在前面的警察讓了一步，從後面走出來一個警服筆挺的女孩子。「我們剛剛接到匿名舉報，在這場拍賣會中有人以僞造名家作品送拍，爲了不給在座各位和貴拍賣行造成進一步的損失，我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知貴拍賣行能否讓我們驗證舉報人所說藝術品的真僞，之後我們再行送回？」

「既然這位警官都這樣說了，我們哪有不配合的道理。」拍賣會的主辦人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但卻忙不迭地吩咐手下的人：「你們幾個，快帶著警官們去查看拍品，好讓警官們登記好可疑拍品及其買主然後送去鑑定。」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但林允兒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從警察們衝進會場開始她就在悄悄地留意著『貓』和『狐狸』，可出乎她的意料，這兩人的反應都像在隔岸觀火，甚至連一點細微的驚慌都沒有表現出來。

這也太奇怪了。林允兒一路都在琢磨，直到和崔秀英換回衣服善後完離開了會所，這種不對勁的感覺都還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盤桓著。

「允兒姐怎麼了？從沒見你這麼糾結的表情。」就連交代完本地警察跑來找她和崔秀英的徐賢都發現了她的一反常態，有些關切地問著。

「我不知道……但就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如果毒品真的藏在我們繳獲的畫作裏面，那狐狸和貓的反應……也太冷靜了一些。」

「那允兒你的意思是……畫作其實是蛇的障眼法？」崔秀英想了想開口。「蛇預料到我們會盯上這次拍賣會，所以故意先告訴貓，油畫的最終買家會是毒品買方，然後另一邊又交代狐狸拍下那幅畫，但其實已經和真正的買家私下裏祕密互相知會過，將毒品藏在別的藏品裏交易出去了？」

「很有可能。我覺得蛇甚至有可能是直到拍賣會開始前的一刻才跟狐狸和貓說了他最終的計劃，我們一開始就被蛇誤導了……現在繳獲的都是畫作，萬一毒品不在畫作裏我們可就……而且，我想Joker這次八成在幫貓做事，而且最壞的可能是已經被蛇發現了……」林允兒越說臉越慘白。「都是我的錯，害大家中了蛇的圈套……」

「允兒你先別慌，拍品現在還沒有離開會所，我們現在過去假稱剛剛查明了是烏龍報警，畫作都沒有問題，讓他們馬上還給買主，然後再推測真正的毒品藏在哪裏還來得及。畢竟跟一單毒品比起來，還是保護自己人更重要。」崔秀英冷靜地拍了拍林允兒，朝徐賢拋了一個眼色，徐賢立刻轉頭往會所的方向跑去。

「可我還是擔心……」林允兒憂心忡忡地還想說什麼，衣兜裏手機的震動打斷了她的話。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就立刻臉色大變，隨後立刻撥通了徐賢的號碼：

「小賢嗎？立刻讓本地警方歸還畫作，同時跟蹤那個拍下了大理石雕塑的買家！要小心，不要讓那個人發現，然後等那人要銷贓的時候，用經濟犯罪的罪名快狠準地拿下！」

「Joker的信息？說了什麼？」林允兒剛掛掉電話，崔秀英就有些好奇地搶過手機。屏幕上，簡訊框只有簡單的寥寥數語：

『From：不詳

『URGENT: 藏木於林，暗渡陳倉』

-TBC._